【朝希不离36h|7.6 4:00】蓝色清晨

#ooc



打开防盗门看到喻文州的那一刻王杰希是想把门关上的,但是这个喻文州浑身酒气身形不稳仿佛过两秒就能在他门口躺的东倒西歪,门到底没关。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

喻文州看到他脸上倒是挺高兴的,眼角和嘴角都弯起来:“杰希你回来了……”

王杰希想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又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回到这儿了,转念一想网络时代查个人ip地址不是轻轻松松。他扶了一把喻文州,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公司聚餐啊,部门的实习生好像约好了一样,一个两个都来敬我……”

其实王杰希不太关心喻文州为什么喝酒,喝多少酒,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寒暄一下,当务之急是把喝醉酒的喻文州安置好。

还好,即使喝醉了,喻文州的思维状况也不算太糟。糟的话也不能独自一人上楼了。所以,王杰希看着借着他象征性扶一把而整个人柔若无骨地靠过来的喻文州,冷静地想,这是真醉还是装醉。

“杰希,我有点想吐。”喻文州低下头说。

……王杰希不管他真醉假醉了,秉持着最后的人道主义精神没有把喻文州从自己身上推开,而是一气呵成把人拖到洗手间:“吐吧,架子上有湿巾。”他想了一下,又说:“我去找点醒酒的东西。”

王杰希退役后很潇洒地去世界各地走了走,玩儿得差不多了以后回去上学,今夜正准备和笔记本电脑一起赶一场ddl,喻文州这位麻烦故人的突然到访使本不富裕的睡眠时间更加雪上加霜。他按照百度上的说法从冰箱里拿出酸奶和西红柿,抱着拖地的决心打开浴室的门,却是和原来一样干净的,喻文州估计已经冲完水了,脸也擦过了,撑着洗手台站着维持体面,王杰希给他递漱口水,心想仁至义尽也不过如此。

他又把人带回客厅,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酒醉后不能立刻躺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喻文州喝着酸奶,突然开口:“我走了很久。”王杰希愣了一下,没说话。他接着说,“司机说到了,我下车,不知道往哪走,我就一直走,不是说人漫无目的地走总会走回家吗?我一直走,我走了很久,走到这里,走上楼,我的钥匙打不开门,头很晕,只想敲门,然后门打开了,你出现了。”他说得很清晰,语速恰到好处。像是排练过,王杰希冒出这个念头,喻文州说话总是胸有成竹的,很稳定。就算他演不也是为你演么?演不演又有什么要紧的呢?王杰希用非常轻,但是刚好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下次记得打电话。”

“下次也不会喝这么多了。”喻文州问,“你手机号码还没换?”

王杰希想要是换房子能像换手机号一样简单他都想把房子换了。怪他当初看楼盘的眼光太好,这地方户型、采光和位置都没得挑,甚至离他多年后就读的学校都很近,王杰希这才又搬了回来,再搞个新房属实没有现成的香。

“我现在说手机号码你记得住吗?”他反问。

喻文州笑:“记不住。”

“你困了吗?”王杰希问。

“你急着做什么吗?”

王杰希坦诚:“写论文,明天要交。”

“写论文?”喻文州消化了一下这个词组,确定没有歧义后,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不,或许还要打扰一下,我在哪里睡觉?”



王杰希本来想抱着笔记本去书房,一想还得提防着喻文州别吐在他床上,又要收拾床和又要清理人,怪麻烦的。他们之前打炮的时候还都在打游戏呢,没人喝酒,王杰希中奖得了一个榨汁机,他们晚上有时候会榨果汁喝。喻文州站在案板前切苹果和胡萝卜、挖开桃子的核、顺着某种纹理切西瓜并刮掉那些瓜籽,王杰希挑着水果块鼓捣榨汁机,不是每次搞出的混合果汁都颜色漂亮,但幸好味道都还不错,两个玻璃杯一碰,也挺像那么回事。

王杰希上网搜索一些照顾醉酒者的科普文。他一边看手机一边看看喻文州,喻文州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没有什么要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得窒息的样子。又这样看了一会儿。王杰希心下稍缓,关了灯,重新坐回电脑桌前,把屏幕亮度调暗,准备敲他的文章。

实际上也没有几次以后了。王杰希很快退役,如同人间蒸发。喻文州继续他漫长的职业寿命,挺到三十岁去北京的联盟总部上班。

爱这种东西,随便做一做就好了,要是真谈起来,未免太耗费精神。单是活着就很累了。王杰希也见过别人谈恋爱,再如何你侬我侬也会不可避免地陷入琐碎的烦忧。他和喻文州就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刻,甚至很少意见不合,想到这里他觉得和喻文州不谈恋爱是很好的,没有那些破事儿。



王杰希确实是打算今天晚上开写,但是论文的死线并不是明天,过一两天写也是不要紧的,不过既然对喻文州那么脱口而出了,某种类似于“言灵”的东西在他的行动上起效,他说要去写论文就要做到。

经过一番折腾,王杰希睡意全无,他戴上耳机听一些和缓的音乐,漫不经心看了几篇相关文献,居然真的有了点思路。王杰希新建了文档,逐渐确定了关键词,又细读了一些文章段落,开始拟标题,拟完主标题还有二级标题,他的老师总委婉指点他的小标题用词和逻辑:“杰希啊,你这个思路是不是有点太绕了。因为我读了你的文章,我知道你想说这个事儿,但是别人打眼儿一看你这个目录呢,他看不到你这层意思,容易产生误解。”

王杰希十七岁的时候踏入微草训练营,身边人几乎都叫他杰希。他二十九岁的时候重回大学读书,周围的老师还是叫他杰希。其间数年他最常听到的称呼是队长、王队、老王,不再剩下几个叫他“杰希”的温和的长辈。不,还有一个人这么叫他,很温和,但不是长辈。王杰希有时候在大屏幕上看到荣耀赛事,各个战队出现了很多的新面孔,感觉时间一晃都过去了,但是他在校园里骑着共享单车赶课的时候,路旁青翠树木在风中游泳,而他游得更快,游过光影也游过光阴,游过年轻斑斓的热带鱼一样的人群漩涡,最终停留在某扇大门的台阶之下,喜鹊倏地掠过眼前,长长的尾羽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翠蓝色的斑痕,王杰希从书包的侧袋里抽出已经瓶身冒水的北冰洋,又感觉时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阶梯大教室内的公共课认真听的人不多,斜前桌的同学在笔记本上画卡通小人,王杰希余光瞄到,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十七岁末尾遇见的某个人。王杰希无声地笑了笑,发散性思维就这点不好,他动了动手中的鼠标滑轮,慢慢分析起期刊上的论文思路,那些理论逻辑、实践路径以及学术性的遣词造句聚集在他脑中,非常努力地把“喻文州”这三个字挤出去了。

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床上的喻文州其实在黑暗中盯了他一会儿,随后才在键盘鼠标哒哒哒的机械噪音中入眠。

三点多王杰希感到困倦,他停下打字的手,要不然去休息吧。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他应该转身走向床铺的,但是王杰希迟疑了一下,脚步已经迈向前,他走近落地窗,悄悄拉开一点窗帘,还有楼厦里亮几扇窗,天不是全黑,是一种蒙蒙的深灰色,边际的灰更浅些,隐隐透出一点淡淡的青,再等一会儿就能看到日出了。

王杰希突然想看日出。

感觉很有朝气。

这样的想法支撑着他继续在电脑前坐下,刷了下微博看了会儿论坛,光标在首页的视频网站和小说网站切换了几次,并没有抉择好,于是点到浏览器的叉,王杰希对着开启护眼模式的绿色文档发呆,眼睛扫一片文字,把一些措辞改了改。他看看文档下方的统计字数,差不多了,他终于点击保存,关闭文档,合上电脑。

王杰希活动了一下手腕,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感到身上有阴影投过来,一个很温柔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写完了吗?”

王杰希摘下耳机,回想了一下电脑屏幕边角最后的时间:“嗯,你醒的挺早。”

他不用回头看,因为喻文州已上前,替他拉开窗帘。夏天的日光来得太早了,王杰希没有看到日出,他只看到喻文州站在晨曦里,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看起来又近又遥远,又暗又明亮,很有点虚幻,虚幻的喻文州发出真切的声音说:

今天是个晴天啊。

王杰希看向窗外的天空,确实是个晴天啊。

睡了一觉,喻文州的酒气也消了很多,闻起来是很能接受的了。

但是喻文州身体靠过来的时候,王杰希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厉害了。之前刷微博看热搜说熬夜会导致心律不齐,王杰希想虽然自己三十一岁算不得多年轻,但也还是不要猝死的好,于是他说:“我要睡觉了。”

王杰希躺进床的里侧,后知后觉就好像是要给喻文州留一个位置似的,但是,天知道,他只是喜欢面对着墙。

再翻身就显得太过刻意了。王杰希只好僵硬地平躺在床上,拉好被子。

他看到喻文州也准备上床,下意识来了句:“tao在床头柜里。”

喻文州的动作停下来了,露出一个王杰希非常熟悉的那种堪称温文尔雅的笑容,说:“我可以理解为,杰希这是在提醒我吗?”

王杰希心说你他爹昨晚上来这儿不就是为这事儿?但是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再说下去就仿佛输了很多,输什么?不知道,管他的。于是他在喻文州期待又玩味的眼神里,闭上眼睛装睡。

喻文州掀开被子的声音,喻文州躺下的声音,喻文州落在床铺上的重量感,随后是安静,很安静。就在王杰希以为这个清晨能平静地过去的时候,他听见了床头柜被打开的声音。

他的头轻微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转动,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喻文州敏锐的目光,某人从老位置拿出某件物什,心情很好地说:“杰希这么快就醒了啊。”

王杰希说哦,那我再睡一会儿吧。喻文州撕开condom的包装。




其余见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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